赵本山指着马丽娟说:“这是你马姨。”
小芳转过头向马丽娟鞠了一躬:“马姨你好!马姨你好漂亮啊!” 赵本山:“今天没上学吗?”
小芳:“今天是星期天。”
小芳瞅瞅本山,又瞅瞅马丽娟,若有所悟地说:“这是不是我不久的新妈妈呀?”
马丽娟有点羞涩地笑了,本山也笑了,
“你同意吗?”
小芳,“我举双手赞成,可是……”
本山:“可是啥?”
小芳:“我啥时候吃喜糖呀?”
本山面向马丽娟:“听到没有, 孩子都同意了。”
马丽娟笑了:“你着急了吗?”
本山没有回答,只是用手挠着脑袋。小芳走到楼窗前向下望去,这时,本山故意岔开话题问:“快中考了吧?复习得怎么样?”
小芳:“没问题, 差不多吧。”
赵本山:“什么差不多呀,到底差多少?”
小芳调皮地说:“差,也就差那么一点吧。”
本山:“那就努力吧,别只贪玩,到时候后悔。”
这时,小芳的眼睛仍在不住地向窗下望着。
赵本山猛地醒悟:“小芳,是不是你妈妈也来了,在楼下呢?”
小芳支支吾吾:“没……没有,没有。”
赵本山急催小芳,快去接你妈上来。
马丽娟:“小芳,咱俩一起去。”
楼门前,葛淑珍不住地向上张望着。虽然离婚了,她对本山并没有怨恨,没有埋怨和不满。
她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本山,这些年来拖累了他。离婚了,对本山是一个解脱,而对葛淑珍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。长期以来,巨大的思想和社会压力,也同样压着这样一位来自中国农村最底层的劳动妇女。可人们只知道本山离婚有压力,却很少会有人想到一个农村妇女会有什么压力。那些社会上的流言蜚语对葛淑珍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呢?她曾不止一次地听到有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在议论她:
“你说像她这样的女人能配上本山吗?连一句共同语言也没有,可怎么在一起生活呀?”
“他们俩的性格差异太大,本山一天爱说爱笑,可她一天也和别人说不了一句话,我要是个男的和她在一起呀,准得憋死。”
同时,也有一些好心的姐妹问过葛淑珍。
邻居王姐问:“小葛,你和本山可不是原先那时候了,本山现在已今非昔比了,你不感到婚姻危机吗?”
葛淑珍:“什么婚姻危机,俺不懂,俺就知道干活,把孩子养大。”
王姐:“婚姻危机都不懂,就是人家地位高了,嫌弃你了,不要你了。”
葛淑珍:“俺不怕,俺有一双手,靠劳动吃饭。”
这又是多么朴实的语言,多么纯朴善良的心灵!这就是处在中国最低层的劳动妇女。她们生无所取,去无所求;她们从不去苛求什么,也不去攀什么高枝。她们以自己最廉价的待遇,承受着社会生产劳动、家庭与家务生活几副重担,不声不响、任劳任怨。在家里,她们穿得最差,吃得最不好;可孝敬老人、抚养孩子的繁重劳动却是她们的。
她们吃的是丈夫、孩子剩下的残羹剩饭;在家庭最困难的缺粮少米的年代,她们每天只是用舌头舔一舔丈夫孩子吃剩下的碗边的残羹,而且还会说自己吃得很好,这又是一种怎样的伟大,怎样的高尚呢?而这些,正是那些阔太太、阔小姐们所无法做到的,也正是被那些所谓的“大男子汉”们所忽略的。她们穿的是最廉价的粗布衣衫,用的是生活中最普通最平常的生活用品。她们从不需要什么表白,也从没有谁为她们树过什么碑、立过什么传,这就是中国最伟大的、最普通的母性。是她们用甘甜的乳汁哺育了中华民族一代一代的优秀子孙。
葛淑珍站在楼门外焦急地等待着,等一会儿,还不见小芳下来,她着急了,在楼门前来回地走着。她想闯进屋去看看本山究竟伤得怎样,但她又没有这个勇气,怕病房中有客人,自己没文化丢了本山的脸。再说自己已经与本山离婚了。她的心里矛盾着、斗争着,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本山早日康复。
这时,马丽娟和小芳走下楼来。小芳走上前去,叫了一声:
“妈。”
葛淑珍目视二人。这时马丽娟与小芳已走到葛淑珍的面前,小芳互相介绍着,葛淑珍与马丽娟两对目光交错在一起。
马丽娟几步走上前去,握住葛淑珍的手:
“大姐,上楼吧。”
葛淑珍:“不了,知道他没事就行了。”
小芳:“我爸叫我喊你来的。”
马丽娟:“走吧,都到楼底下了。”
马丽娟:“大姐,你不上去我也没办法向本山交待呀!本山常念叨你。”
葛淑珍:“丽娟啊,你们的事大姐听说了。你有文化,有知识,本山就托付给你了,你今后好好照顾他吧。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,请你转告本山,孩子和我都很好,我回去了。”
说完,葛淑珍领着女儿小芳走了。走出大门,她回头望了望马丽娟说:
“丽娟,快上楼吧,本山等着你呢。”
葛淑珍走了,马丽娟望着她的背影,心里默念着,真是一位好大姐呀!她转过身,急忙跑上楼去。
在赵本山车祸住院期间,马丽娟自从赤峰到长春那一天起,就一天也没有离开过赵本山。无微不至的体贴,心与心的沟通与碰撞,情感的日渐升华,使他们二人建立家庭的情感基础日臻成熟。马丽娟几年来对本山工作上的配合、事业上的支持、生活上的关心,使本山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有了心灵的寄托。本山暗暗的庆幸自己,此生终于有了一个情投意合的知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