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民俗篇---神秘的棒槌
小喜儿有一天有意无意地说,啥时侯去唱棒槌营子呢。说着无意听者上了心,把这话当作了圣旨供在了心里。唱完了煤窑和金场,唐三章说咱去棒槌营子。大桥悄声问小喜儿,为啥张罗去棒槌营子,那里山高林密峰险路窄,可不是好玩儿的事儿。小喜儿道,醉翁之意不在酒,八九月份掉的参籽催生。大桥没明白说啥。小喜儿说,棒槌。
关东山,三宗宝,人参、貂皮、乌拉草。 神秘的长白山峰高林密,积寒凝翠,主系横亘东北广阔的沃野,支脉纵横交错,延伸东北四面八方。长白山物产丰富,以盛产人参出名。放山的人称呼人参为棒槌。甭把人参当作单纯名贵药材,在东北人尤其放山人的眼睛里,具有对图腾一般的尊崇和敬意。
传说山中系着红兜兜的胖小子就是棒槌,要用一根带针的红线绳别在旁娃娃的身上,沿着线绳就能找到百年的人参。放山的人发现人参要立即大声喊山:棒槌!棒槌就会被定住不再逃跑,同伙都要接山笑答;快当快当!快当是祝愿讨吉利的意思,比如说刀子斧子都要说,快当刀子快当斧子。这样前后呼应就能够把棒槌吓住了。放山人规矩,只能说“拿”不能说“放”。吃饭叫拿饭睡觉叫拿房子抽烟叫拿火做饭叫端锅挖参叫抬参,一字一金就把棒槌神话了。
抬参的时候,把两根树枝插在人参两旁一尺远的地方,然后把参棵子用红线帮在树枝上,再把红线两端拴上铜钱,这些在放山人的心里产生魔法一样神秘力量。甚至只要咕哝一声“棒槌”人参会吓得一抖。八九月间的参籽成熟鲜红光洁形似鸡腰,这个采参的黄金季节民间称作红榔头市。这时吓掉的参籽有对产妇催生的作用。小喜儿就是为讨要参籽而来。
一路走来,傍晚在山下的一爿小店里住了下来。吃过晚饭唐三章张罗唱唱,店主欢天喜地想借此招揽顾客。胡琴锣鼓响起来。店里住了二十来人,冷冷清清稀稀落落,看衣着打扮都是山里的穷苦人。唐三章打了场子,煽动看客们点戏。问了两遍没有人应声,正在尴尬时候,灯影下一个破衣烂衫的汉子,道,《白蛇传》吧。大桥唱了一场。那人又道《井台会》吧。二楞子唱了一段。那人再道《李香莲卖画》吧。那人又点了《天缘配》、《母女顶嘴》、《小姑贤》。
唐三章既感谢这个看不清面孔的汉子为戏班解围,又担心汉子给不起赏钱被耍弄了。散场的时候,那汉子道,跟我进山取钱,手头没那么多。唐三章道,有多少随便赏就是了。那人道,每出戏两块钱,现在俺只能给出一块钱,你今晚跟俺进山吧,俺那里需要乐子。唐三章知道今晚明天都是一样的,不如就此进山了。和大桥等商量,大家答应了。
沿着羊肠小路走到后半夜到了棒槌营子,都是低矮的窝棚一样的住处。那个汉子摘掉草帽,猫身钻进一座低矮的棚子,兴奋地喊,快出来看谁来了。应声出来一个腆着肚子的女子。唐三章看着眼熟。那汉子嘿嘿笑了。唐三章转头看,道,这不是赛吕布还是谁呢。
唐三章问道,你们两口子住这里吗?
赛吕布道,这里虽然苦,却是自己个儿的日子。
大家自有一番亲热和热闹。
回家后,小喜儿把参籽送给了唐三章媳妇。这一年唐三章的媳妇生下一个胖小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