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抗日篇---汪二爷的葬礼
三四支戏班子从各地赶来给汪二爷送葬。汪二爷躺在门板上怒目圆睁。掉在菜窖里躲过劫难的汪二奶奶苦天嚎地地数落,你有啥心思闭不上眼睛啊!吉林后山屯的班主四季红说,二爷我来给你老守丧来了,俺就是你的干儿子,你闭眼走吧。
汪二爷眼睛依然怒目圆睁。 辽北枪杆峪班子的大金牙哭诉道,二爷你老闭上眼睛也能听出俺的唱腔,你老熟悉二人转的唱腔就像熟悉手指头,哪个班子的小子张开嘴巴放个调,你好就如数家珍一一道来,你还睁眼做啥入土为安吧。
汪二爷眼睛依然怒目圆睁。
辽南野驴沟的满洲红双手轻拂汪二爷的双眼,道,二爷你老走得太早了,二爷你老还没有听见俺新唱的《双锁山》,没有二爷的关照哪里有俺今日,俺要为二爷守灵呢。
汪二奶奶道,俺知道各位是送二爷的乡亲,二爷平日待各位不薄,二爷自小就厚道实在,轻易不吭一声,吭一声就是一声雷,俺知道你们想好好送二爷,俺孤老太婆子就有一个心思,不然俺要夜夜做梦不得安生,二爷入土的时候不闭眼睛,俺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,你们谁让老头子闭上眼就让谁摔丧盆子,不枉老头子疼你一遭。
大桥把二楞子叫道一旁道,俺想让你扮一次旦角。二楞子说,啥时候你还有心思唱戏?大桥说,俺想让汪二爷闭上眼睛,汪二爷是被小鬼子刺死的,天大的仇恨谁能闭上眼睛,你扮做大姑娘引一个小鬼子来,俺就宰了那小鬼子,用小鬼子的狗头祭奠汪二爷。二楞子说,俺这么难看小鬼子相信吗,小喜儿或者小翠来不用化妆了。大桥说,亏你狗日的想得出来,万一小喜儿小翠有三长两短你担待起吗。二楞子说,你的外形好你咋不来,小鬼子一定会上当呢。大桥说,你敢在小鬼子后面下手吗?二楞子说,俺恨不能把小鬼子扒了皮呢。大桥说,有一个小鬼子总是独个进村抓鸡吃,咱就在村口几处破房子里等。
大桥的妆是小喜儿和小翠俩给化的。穿上小翠的红色衣服活脱脱大姑娘。唐三章说,赶明儿你扮旦角吧。大桥腰里别了一把杀猪刀,二楞子拎一根碗口粗的打狗棍,守候在一堵损坏的土墙里。活该那个小鬼子倒霉,第二天早上就被二楞子一棒子把脑袋开了瓢儿。
大桥把小鬼子的狗头扔到汪二爷的脚下的时候,大桥大声道,汪二爷,俺还要杀死更多的小鬼子替你老报仇,你老就放心地走吧。言罢,汪二爷果然闭上了眼睛。
送葬的人跪倒在雪地上,痛哭失声响彻山村,大桥举起丧盆用力摔去,丧盆粉碎。手举灵幡的大桥由两人扶着前导,身后三十二人抬着棺材,后面是手持铭旌、冥器、雪柳、祭幛等的队伍,各个班子的鼓乐都吹了起来,一片凄凉地大悲调儿。
二愣子大手一扬,白花花的纸钱洒落在地上。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,就像一片片的纸钱,天地惨淡一片了。
后来,唐三章的戏班子在不觉中成了各家戏班子的主流派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