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情感篇---爱情
二人转的形式有三种,一是一人表演的单出头,二是两人表演的“双玩意儿”,三是三人以上表演的拉场戏。大白菜是唱单出头的唱手。 大白菜以人物的身份演唱,由自己个儿唱演一个角色或者进出多个角色,有时也用拉胡琴或者打鼓的配合,对话起到“勾口”的作用,大白菜的拿手曲目是《王二姐思夫》和《红月娥做梦》。两段曲子都表现哀愁和思念,多能引起东北乡村女人的情怀,有时东北乡村的娘们儿独自在炕上剪纸,或者用悠车晃着孩子入睡,嘴里就哼着这两段调子,自娱自乐物我两忘的样子,很是一道乡村民俗风景。因为大白菜专一唱这两段曲子,方圆左右习惯了大白菜的嗓子,再听别人唱就觉得不是原装货,觉得不地道了。
大白菜投靠唐三章班子时被拒绝了。唐三章阻挡不了大白菜坏女人的名声。如果天天在一个马勺里吃饭,不闹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才怪呢。有一段时间,唐三章每到一个村子屯子,总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,大白菜今晚来不来唱。唐三章说,大白菜不是俺戏班子里的人,如果想听《王二姐思夫》,让小翠或者小喜儿唱。但是问询的人都现出不屑的样子。
有一天,从镇上来了一个乡绅住大车店,双目失明却有一对不参杂音的耳朵,平素嫌弃二人转搅闹,厌倦拉场戏吵闹,一定要单点单出头,放出风声来传出话去,听得高兴重重地犒赏。唐三章当时有了大桥、二楞子、小喜儿、小翠等人,夸下海口,不让乡绅高兴就不再唱戏了。
乡绅刁钻挑剔鸡蛋里挑骨头。专门听姑娘唱单出头,而且不要锣鼓等配乐,独自个儿坐在幔子后面听。小翠拿出十八般功夫唱《王二姐思夫》,还没有唱到一半就被乡绅撵了出来;小喜儿唱《红月娥做梦》,勉强到了梦醒时分,乡绅发话请其他姑娘来唱。二楞子扮了旦角把乡绅逗乐了,乡绅说,俺不是解闷子来的,想听舒心的唱儿来的。乡绅把手里的拐杖捣得叮当山响。
唐三章是热锅上的蚂蚁了,众目睽睽之下接了这手活儿,其他戏班子摩拳擦掌看热闹呢。唐三章求助两家班子借两个旦角帮衬,不是推说伤风感冒了,就是嗓子让猫挠了,有难听的说,没有金刚钻儿就别揽瓷器活儿。
关系到戏班子声名的时刻了。唐三章当时嗓子红肿起来了,牙齿凑热闹也疼了起来,整天捂着腮帮子嗷嗷叫苦。有病乱投医,大桥把大白菜想了起来。唐三章考虑不到其他顾虑了,让大桥快去请大白菜。大白菜说脚脖子崴了。唐三章顾了一挂马车去请救场。大白菜说,俺名声不好,怕牵扯戏班子。唐三章情急之下说,我娶了你就没有闲话了。大白菜舔着脸道,这可是你说的话,都竖着耳朵听着呢。
大白菜嗓音有些沙哑,蕴含着沧桑的悲怆,确有声情并茂的感觉。
……王二姐把花扎,给我二哥绣个腰搭;腰搭上不把别的绣,绣上春夏秋冬四季花;春季桃李开满树,夏季水面浮荷花;秋季菊花分五色,冬季赏雪看梅花;还绣那地下爬的河里凫的草棵里蹦的咕呱乱叫的大肚蛤蟆……
整整唱了大半宿,乡绅心满意足地喊了停,给足了唐三章们说定的赏钱,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后来唐三章没有提及娶大白菜的话,他借口乡绅是大白菜请来捧场的,他们给唐三章们演着一出双簧。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,但是大白菜留在了戏班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