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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篇小说《边走边唱》十三


http://www.zbs.cn 2006-7-24  本山在线
  东北二人转系列之江湖篇---豪气

  二楞子显得大大咧咧,也有针鼻大的小心眼儿,心里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,小九九计较起来没完没了。他耿耿于怀的是大桥拜师的场面,唐三章撒帖子请客人,来宾贺喜随份子,摆香堂拜庄王磕头敬酒,把拜师仪式搞得轰轰烈烈。艺人拜师有专门捧泥壶的人。“壶”和“湖”同音,意思是入了江湖。二人转是滚地包似的下九流。艺人们讲究行低人不低,人低行不低。江湖江湖,到处帮助;若不帮助,不算江湖。有三灾八难,江湖人庇护你。

  二楞子拜师仪式简单,师父买来酒菜吃了喝了,二楞子磕三个响头了事,所以二楞子总是觉得没入江湖。 其实二楞子不知道,唐三章是有意告诉江湖,大桥是唐三章的徒弟了;告诉大桥要敬师如父,师父让做啥就做啥,用江湖义气和行规圈定大桥的行为,要不然唐三章和黄家二姑娘那出戏,唐三章如何能够制约大桥的报复,是唐三章耍心眼罢了。

  二楞子不理解师父的行为,觉得委屈不公平。总琢磨某个时候超越大桥,证明比大桥讲究江湖义气。一次戏班子来到老虎沟唱戏。这里早来了一个戏班子唱戏。二楞子去那个戏班子看热闹。迎面过来一个精瘦的汉子,问唐三章的戏班子住在哪里,同行有人称大桥是辽北第一丑,俺不服找他试巴试巴。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金牙,这是江湖上人称大金牙的艺人,以见多识广性情豪爽著称。二楞子问,直接找俺说吧。大金牙道,你能代表说话不。二楞子道,俺能作主。大金牙道,俺听着辽北第一丑不顺耳,想知道他有多大能耐。二楞子道,你能过了俺这一关,俺就告诉你。大金牙爽快道,俺就得罪了,先开个头儿。二楞子道,俺随着你,有打奔儿的地儿,就算俺输了。大金牙张嘴就要唱。二楞子道,是不要找证人,见证咱俩的输赢。大金牙道,输赢不在凭证,输了赢了心里知道,难道还要赖皮不成。

  二楞子道,倒是俺先输了仗义。大金牙张嘴开唱。二楞子跟着唱。俩人不用锣鼓胡琴,不用观众见证,站在粪堆后面背静处,直接就是唱段子。你一句我一句,你追我赶,你高我低,你抑我扬。一口气唱下来,不见分晓。后来,二楞子起头儿唱,大金牙跟着唱,俩人又是针尖对麦芒,不分伯仲。

  小喜儿喊二楞子吃晚饭。大金牙道,天儿黑了,咱晚上接着唱咋样。二楞子道,一言为定,俺真觉得不过瘾。大金牙道,都好好预备着,拿出看家本事。二楞子道,俺一点不含糊,有十分力不使九分。大金牙道,在老虎沟街中心老榆树下的空地唱,饭后准时到场。二楞子道,舍命陪君子。俩人商定完毕分头回去准备。

  百姓听说白看戏都乐,天还没黑就把场子围得水泄不通,里三层外三层,前面坐着的,后面蹲着的,墙头上爬着的,栅栏上站着的,榆树上攀着的,梯子上叠着的。附近村子里的人都陆续赶来了。
大金牙和二楞子排出了三套场,头场是《慢四五》,走的是《新人上轿》、《二童拜佛》;二场是《慢流水》,走的是《蚂翎飞》、《白菜心儿》、《卷席筒》、《蝴蝶斗花心儿》;三场是《紧流水》,走的是《水上行船》、《顺水开船》、《压船式》、《群燕吵天》、《大龙摆尾》、《串荞麦》;用《走马灯》收场。

  俩人一招一式都精彩绝伦,俩人都身手不凡。尤其俩人的空翻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一个挂在树上看热闹的大姑娘,忘情地拍巴掌,两手抓空了,从树上掉了下来,幸好跌在一个汉子身上,偏巧成就了一段姻缘佳话。那些锣鼓胡琴喇叭停止了,都傻呆呆地看着俩人表演。
俩人最后不分胜负,哈哈一笑,散场时大金牙冲二楞子道,俺要和你拜把子。唐三章听见了道,好啊,二楞子是俺的徒弟呢。大金牙不在意唐三章的话,道,俺和你是哥们儿。二楞子问大金牙和大桥比试不。大金牙笑道,兄弟这等好功夫,师兄也差不了。唐三章也是给面子,道,今晚儿就到俺这儿吃饭,俺叫东家炖了两只当年的小公鸡儿。

  二楞子私下和大金牙道,哥,你咋不和大桥比呢,我估摸能比过他呢。大金牙道,比过了又咋样呢,俺也就是图热闹,江湖忌讳同道相争,得到了你这样兄弟就值了。

  二楞子再不计较拜师的事情了。

原作者: 程宪涛
来 源: 本山在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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